“新职业”:哭灵人
“新职业”:哭灵人
近年来,在我国的一些农村,出现了类似演员的“新职业”:哭灵人。
起初,一些少儿女但很有钱的人家有死了人后,为了营造出极为悲伤的气氛,为了表达对死人的孝敬,专门请来一些人陪哭,慢慢地,这些陪哭的人发展成为一种“职业”——专干哭灵“工作”,被老百姓称为哭灵人。
哭灵人一般来自于当地县、乡的专业或业余剧团。有的是因为剧团衰败,有的是被剧团“遗弃”,有的是因为退休了,有的是因为要“下海”捞钱,总之,走到这条道上的每个人情况不一。
这种人在当地很红火,有的人已成为老百姓经常议论的“明星”。
成为“明星”一般有两相原因:一是本来就是原剧团的名演员,二是其哭灵的水平特别高,能达到比真还真,比死人的女儿还女儿的程度。
不用说,哭灵“明星”要比一般的哭灵人红火得多,所以收入也要成倍地往上翻。有的“明星”还要“预约”,一般的人给钱再多,也不见得就能请到。至于最后的收费到底是多少,一方面要根据市场情况来定,比如春节前后的死人“旺季”,收费就高起来,到了春末夏初之后的“淡季”,收费水平就开始逐步回落;另一方面由两家协商而定——给钱多了有给钱多的哭法,给钱少了有给钱少的哭法——如果是“明星”,每天给1000元便不披麻戴孝,哭起来也不使劲,不怎么感人,甚至还在该哭的地方不哭,不该哭的地方又哇哇来几声。若每日给其付酬很高,加之在哭的过程中死人的儿女子孙亲戚朋友不断往其面前的盘子里“加码”,这时你就会看到哭灵“明星”披麻戴孝,把自己的长发散乱开来,一进三退,一拜三叩首,鼻一把泪一把,把周围人哭得全都伤心起来,把气氛一下子就带动起来了。
更让人感到荒唐、滑稽、不可思议的是,哭灵人哭着哭着,有时还要喝水,在一旁的人赶快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大碗凉茶替过去,哭灵人便上气不接下气地接过碗,咕嘟咕嘟饮几口,再把碗推过去,接着大哭。
哭灵有两个高潮期,哭灵人的哭灵水平正是能过这两个高潮期得以集中表现的。一个是把死人往棺材里装的时候,即当地人所说的“入殓”,这时,哭灵人就会娘呀爹呀地带领着死人的儿女子孙大嚎大叫起来,同时还要扑过去拽死人的衣服,以表示不让死人离去之情。当把死人快装进棺材时,哭灵人还要一手拉着棺盖,一手捶着自己的胸,跺着脚,前仰后卧,大哭大闹着不让盖棺,别人拉也拉不开,即使把她拉开一点,她又会突然挣脱猛扑回去,这样反复多次,方才罢休。另一次是将死人下葬时,哭灵人便像疯子一样几个人拉也拉不住地去“扑墓”,若主人给钱多,哭灵人就会来真格的,一头冲过去直往千锨万锨黄土飞填的墓坑里钻,等人“救出”时,哭灵人已是满身泥土,头发散乱满脸泥泪,活像一个女鬼。
除了这两个高潮期,哭灵人只是一般性地陪哭——当她正在和别人说笑或吃东西时,听到有人来“吊丧”,她会立即停止说话或放下手中的碗筷跑到灵堂里去陪哭,三声两声,竟能流下泪来。哭完了,又笑着与人继续前面的话题,或继续吃碗中的饭。一天到晚要这样反复多次,让人感到迷惑的是,不知道她(他)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眼泪。可悲的是,老百姓对此不但不感到荒诞,而且还认为这是哭灵人有水平的表现。
据说,有的地方还出现了“男女二重哭”,“女声小合哭”等情况。我老家有死了人村民们前去吊丧的习俗。过去,不论谁家死了人,也不管这家人平时与别人相处的怎样,村里人一般都要前去哭上那么一阵子,以表示哀悼,现在的情况大不一样了,前去吊丧的人数多少,去了的人怎么个哭法,乃至哭声的大小,哭叫时间的长短,哭时的用语,均因这家人的权势的大小,金钱多少而异。总之,这些现象是一个“造假活动”,是一个以假为真以假乱真的荒唐行径。
虚假是人类的恶德之一(歌德语),人性中含有大量的虚假内容(莎士比亚语),由此可知虚假是一种贯穿古今与人类俱生俱灭的东西。而虚假也在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,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,如今,假不仅在物质领域,在市场上扩大着自己的范围,并达到了令人眼花缭乱,真假难辨的程度,而且非物质领域——在精神领域里,在感情生活上也花样翻新,并“创造”出一些前所未有的“奇迹”。这表明,虚假不仅来自于人性,也有其历史、文化、社会、时代等方面的原因。然而,感情也能变成商品出卖,这是不合人性的,也是市场经济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一种非健康“因素”,所以,我们要用先进文化的思潮不断冲洗,努力消解这种虚假现象对人类社会生活的浸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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